六尾老幺

[忘羡同人]春意乱（第八章）

藏书阁(3)

“诶诶诶，可别浪费了这一坛好酒啊，”魏无羡心疼地提起地上的酒坛子，用袖子抹了一把坛口，直接送往嘴里灌了一口，一口入喉，方显足态，见对方却仍是略显呆愣的模样，舒爽之意更盛，又笑嘻嘻地出声，“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经不起玩笑，”他昂起下巴调皮地使了一个眼色，“玩笑话听不出来啊。”

“玩笑话？有你这么开玩笑的，这话也能乱说。”魏婴没好气地转了转身子，飞了一记白眼过去。

“好好好，那这话是我说错了，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不得不承认，对着魏无羡那张笑脸，魏婴心中的气焰怎么也发作不起来，他本就不是一个急脾气的人，更何况，他并不讨厌这个人，除却有时候这人和蓝忘机的关系莫名让他有些膈应，兴许他还能冲魏无羡甩上几个笑脸，只是这中间像是无形之间隔了一层薄膜，撕不破，捅不穿，到底是什么在作祟，隐约朦胧地也说不上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无话，魏婴便埋头和那盘辣菜较起劲来，他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口，竟把自己呛了一通，努力克制着不让咽腔的极度不适搞出什么大动静，结果却是适得其反，最后只得稍狼狈地捂着胸口直咳嗽，咳得双颊都有些微微泛红才勉强止住。

“怎么了这是，这又是怎么了啊？”魏无羡忙拍着魏婴的后背替他顺气，确认对方无恙才继续说道，平日里尾音上扬的语气此刻掺杂了些许认真，“我这么说，你反应这么大啊。”

可这句话却如同一记惊雷灌入魏婴耳中，被人触碰过的后背像是发生光电反应着了一团大火，温度瞬间高得有些灼人，他下意识飞快地伸手去推了魏无羡一把，接着自己又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之远，方才的失态便晨分涨潮般涌入脑海。

虽说这话让其想拒之千里，但字字在理，魏婴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一句调笑话就如此，那时的躯壳莫不是被人夺舍了，难道听到早前蓝忘机还想过要找他结为道侣这些本便不可当真的话，他的真实反应不是该饶有兴趣地竖耳倾听，勾起嘴角戏谑笑询问可是确有其事，再好好在一些陈年往事上添油加醋，顺便沾沾自喜于自己搞出的名堂花目，美其名曰锦上添花，怎么……怎么也不该是这样叫人看了笑话去的反应。

魏婴三分懊恼，三分羞怒，外加三分悔恨，最终执着于一点，皆化为对眼前那人的疏离，若是他不知道对方这个蓝忘机道侣的身份，指不定能马上插科打诨和魏无羡闹作一团，只是偏偏就是因为这一点，只这一点，他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力气去和他说句好听话，换句话说，也是碍于眼前这个人特殊的身份，他不好再拿取这个敏感话题去推敲审视，斟酌出少年时代独有的肆无忌惮之举。

魏无羡刚稳住被那猝不及防的一推微微歪斜的身子，对方透着一丝寒气的眼眸便撞入眼帘，让他立马稍微端正了坐姿，对他说道，“好端端的，你推我做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来着，”魏无羡见他盯着自己一瞬不动，抬手在他眼前挥舞了两下试探反应，还是笑着说道，“喂喂，你这样看着我又是作甚，你可别学蓝湛那样子成天板着一张脸啊，才来姑苏蓝氏几天啊，你就入乡随俗了，我在这呆了这么久还未参透呢，哈哈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无羡等到自己笑够了，才将注意力收放到这个问题上，不假思索地出声，“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呗，当然我喜欢的这个男人，只局限于蓝湛。”魏无羡挑了挑眉，丝毫未被对方的生硬语气影响，反而在谈起蓝湛之时愈加神采飞扬。

“既然如此，以后不必再将蓝湛同我胡言乱语牵扯到一处去。”魏婴颇为不忿地回了一句，内心深深地怀疑忖度了一下蓝忘机的品味，再将蓝忘机的薄冰冷面与眼前这个嬉皮笑脸之人的脸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重影出一副诡异画面，刺激了某段神经末梢，单刀直入地向大脑皮层冲击过去，只觉荒唐至极。

听到他这般像是带着教训斥责意味的语气朝自己说话的时候，魏无羡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竟然吃了小时候的自己一记闷棍，还被狠狠噎了一下，笑的却是对方的语气是这样不曾有过的严肃，想来是被自己压迫太久逼至。

不过见他说出这话，魏无羡又觉得违背了自己先前的意图，想要掰回些局面，至少不能弄得蓝湛在他这里的名声和自己一般差，他直直看向对方面色还未好转的脸，颇有些诚恳地出声，“好哥哥，先前那话我脑抽乱说，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虽然那话不真，但蓝湛确实和我提起过你的，他说你虽时常好心办坏事，好在本性不赖。”

魏婴见他这次说话不再不着调，言辞还算中肯，话语许是不虚，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随便点了点头。
但经过方才一番折腾，他已没了再从对方嘴里知晓蓝忘机对于自己看法的欲望，摒去被比自己还要大上好几些岁数的人喊了声哥哥的小别扭，魏婴逐渐也消了多留意在他身上的心思。

此刻感到已是肚腹稍撑，他起身又去拿了纸笔回来抄写家规，本来只是胡乱许下的豪言壮志，根本没打算实施，可在一次次不知名的情绪翻涌回返之后，便下定决心偏要将这三百遍四千家规抄写完毕。

魏无羡见他又去抄书了，心里想着自己小时候还这样赌气?要是换作现在，面子哪有舒舒服服的重要，抄写家规这种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几次。

想了一会，他走过去坐在魏婴面前，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唐突，思考了一下，满脸堆笑，才压低了声线说出，“其实蓝湛还是心疼你的，你是不知道，姑苏现在罚抄家规都要倒立着抄了，你在这藏书阁里轻松自在的，到底是他的功劳可是也不是？”

魏婴大概早就习惯了他说出此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话，事先也有了准备，早已是见怪不怪，可稍微再去回品这话，便还能再咀嚼出几分怪味来，心里堪堪想着，“蓝湛心疼我？你非要用这个词来形容你道侣对待别人的态度吗?再说蓝湛心疼我，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一想法并未在他表面上表现出来，落在纸上的勾画却比正常时逾越出界颇远，连带着毛颖笔墨在那最后一划上晕染出一小片。魏婴也不做理会，直接拿起下一张白纸继续抄写着。

注意到这一小细节的魏无羡，只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对蓝湛的态度还有反应就好，说来也是，自己小时候每次见到蓝湛便眼前一亮飘飘欲仙，不上去撩拨一下浑身不自在，怎么可能对蓝湛毫不在意呢，竟是那时候便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想到这里，魏无羡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地发痒，开始想念起蓝湛来，渐渐有点归心似箭的味道。

一者他脑中已是将回去怎么揉揉抱抱亲亲他家蓝二哥哥上演了好几遍，再者觉得今晚的实行计划差强人意，魏无羡便再也坐不住了，冲仍在刷刷写字的魏婴打了个招呼，“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啊，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带好吃饭菜来，你看你又不是蓝家人，如何会喜欢蓝家那些吃食，晚上的这些啊，才是人间美味，不然姑苏的那些个吃法真真要把人给憋坏了。”

魏婴仍是没理，魏无羡又自顾自地朝他挥了挥手，“这坛酒就留给你了。”
说完他丝毫不恼地沿着原路，从那窗户跃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赖床的魏无羡早已将昨夜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他不去蓝忘机也会过去帮忙照顾，所以在蓝忘机第一次拉他起床的时候，被他胡乱亲了几下搪塞过去，又管自己继续闭眼睡，待到过了一阵时间第二次拉他起床之时，魏无羡才迷蒙地睁开惺忪的眼睛，受用地靠在蓝忘机臂弯里任他替自己穿衣服，依稀记起昨日之话，嘴里嘀嘀咕咕嘟囔起来，“蓝湛，你去看过他了没有？”

“他走了。”蓝忘机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魏无羡瞬间清醒了过来，原本半眯着的双眸蓦然睁大，抬起窝在蓝忘机胸前的脑袋，“什么？他走了，你的意思是他离开姑苏了。”

“嗯，当是昨晚自行离开的。”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出口，“他去云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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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回来更啦，回顾前文的时候发现自己那时候脑子发热开的脑洞提笔就写好多地方写得特别唐突糟糕(ಥ_ಥ)，谢谢你们能忍受看下去😄